赵硕说的赌钱,准确来说,其实应该称作*才是。
赵硕之前在那茶肆之中、查看谣言散布情况时,曾听到那些茶客提起,九洲商会对此次比试开出了盘口,当时他还不怎么在意,但现在听到秋墨提及明湖书院的贫寒,却是让他不自觉的想到此事。
很明显,九洲商会无疑极其会做生意,且不放过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比之明湖书院所开的老笔斋,强出了不知多少倍。
在之前赵硕杜撰的谣言尚未流传起来之时,几乎大多数的人都认为李牧天必将最终胜出,相信九洲商会自身也是认为如此,因而他们在那时并未开出盘口——
如果那时开出盘口的话,相信大多数人都会在李牧天的身上下注,这般一来,若是李牧天果真最终胜出,那么九洲商会定是有赔无赚。
但现在,在赵硕杜撰的谣言影响下,局面变得错综复杂起来,最终胜者究竟是谁变得扑朔迷离,势必会让众人的下注分散开来,九洲商会在这时开出了盘口,精心研究设置赔率之后,想来也定会大赚特赚。
当然,在赵硕想来,现在也是他大赚特赚的机会,他在谣言流传起来、且看起来必将起到实质性的作用之后,内心对在此次比试中胜出,充满了十足的信心。
这倒不是说明赵硕如李牧天一般自恋,而是由于他心中那无人能够动摇的坚持,在设计让李牧天陷于泥淖之后,若是他心中还没一点必胜的信念,又如何能够走上一条无双的强者之路。
也正因为此,赵硕才敢放言对秋墨说到,他有办法让秋墨的两万枚培元丹翻上几番,甚至在他想来,九洲商会对他开出的赔率,在一赔十乃至数十都有可能,如此,必将能解明湖书院的燃眉之急。
不过,当秋墨被赵硕引到一处金碧辉煌的所在,看着招牌上那醒目的九洲赌坊几字时,却是有些迟疑道:
“赵兄,你说的法子,莫非便是要让秋某来赌钱关扑不成?”
赵硕其实也从未到过赌坊,但他对此当然不会有什么抵触心理,见到秋墨面上模样,却是正色道:
“秋兄,俺带你来此处,是为解你师门明湖书院燃眉之急,可不是带你来赌钱玩耍。”
秋墨闻言,却是满脸讶异道:
“可这里是九洲商会所开的赌坊,来了此地,除了赌钱还能是什么?”
赵硕一脸正气、理直气壮道:
“俺带秋兄来此地,是想带秋兄参与此次比试的*,比那赌钱可高尚得多。”
秋墨听得赵硕此言,却是一脸痛心疾首道:
“赵兄,你这般的道德标杆、至诚君子,怎么会在此事上犯了糊涂!*和赌钱本质上又有什么不同!秋某的师父曾经教导,那青楼赌坊,乃是世上最肮脏下流的所在,看见便是脏了眼睛,进去便是污了身体,若是当真还要参与,那可便是道德沦丧了!”
赵硕见得秋墨那气急败坏的模样,不由心下有些好笑,暗道一声:
“俺身为七殇魔门欲字殇殇使,殇内现在还有几个女弟子,修炼的乃是那采阴补阳的功法,这般看来,俺便更是那卑鄙下流、道德败坏的大魔头了。”
赵硕心下这般想了一想,便也没有立即回答秋墨的说话,倒是小花在一旁指着秋墨急道:
“你这书呆子好不知机,我家老爷好心为你考虑,替你指出一条明路,你不知感激,还在此唧唧歪歪,你要赌便赌,不赌便是拉倒,莫要误了我家老爷进去赌钱潇洒!”
小花早已是对赵硕服服帖帖,在明白了赵硕的意图后,便也想要下重注买赵硕胜出,以便大赚一笔,因而现在秋墨在赌坊门口打死也不进去,却是耽误了它赚钱发财,如何不让它在心急如焚之下出言不逊。
秋墨听得小花这般说话,却是对着小花怒目而视,气得浑身都在发抖道:
“难怪赵兄在此刻犯了糊涂,原来是身边有你这般奸佞,赵兄是世间难得的正人君子,若是被你蒙蔽之下自甘堕落,实在太过可惜,为正赵兄视听,秋某不介意再开杀戒,手上多沾一条猴命!”
秋墨这般老实人动了真火,可见内心是如何震怒,同赵硕的结交之心,又是如何的真心实意。
赵硕见状,不由也是心下微微有些惭愧,却是抬脚将小花踢了个趔趄,斥道:
“秋兄乃是俺敬重之人,你这泼猴不恭恭敬敬,竟尔还来胡乱撒野,俺稍后定将好生责罚你一番。”
将小花训斥得缩头缩脑之后,赵硕却是又转向秋墨,肃然道:
“秋兄,此处虽是赌坊,但你进去之后,不是为赌钱戏耍,实是为报效师门,只要你的本心是干净的,便是去处比此地肮脏十倍,手段比赌钱下作百倍,也是道德无暇,谈何沦丧!”
赵硕此番说话,倒不是又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忽悠秋墨,实是他自己关于本心的一些看法和见解,只是换做了秋墨最易接受的道德一说而已。
果然,许是赵硕此番说话乃是发自肺腑,秋墨闻言之后,却是沉默了下来,眼中也是现出了思考模样。
赵硕见状,也是微微一笑,不再说话,若是秋墨在他此番说话之后,仍旧还是不愿进这赌坊,那便也是着实的迂腐之人,可以为友,但深交却是不必,他也不会再劝。
不过,也不知秋墨是太过信任赵硕,还是秋墨本质上也不是不知变通之人,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却是轻叹一声道:
“赵兄的道德修养,果是高过了秋某百倍,这本心一说,实在也是振聋发聩,秋墨细细琢磨之下,获益良多,许是对修炼也有进益。”
秋墨在赵硕的一席话后,便说是修炼也许有所进益,显然也是资质极佳,赵硕却是没料到他的一番说话有此效果,也是微微有些惊讶。
不过,秋墨这般说话,显然也是认可了赵硕的说法,赵硕便也是微微一笑,当先步入了这九洲赌坊之中。
这九洲赌坊除了修建得富丽堂皇外,似乎还有着阵法存在,在外间没有听到什么声息,进入之后,却是只觉得一阵喧嚣迎面而来,掷骰发牌之声、哀叹喝彩之声沸沸盈盈,果然也是一个极热闹的赌坊。
而赵硕在进入赌坊之后,还没来得及寻找该在何处下注,却是有那赌场小二满面堆笑的迎了上来,对赵硕以及随在他身后的秋墨躬身道:
“两位仙师,九洲赌坊为仙师备有专场,请跟小的往这边来。”
赵硕一愣,旋即又是释然,这小二知道他和秋墨乃是修炼之人,定不是自己看出,应该是九洲商会在此间安排有高手坐镇,一来防人滋事,二来也可似这般区别修炼之人和普通人,毕竟修炼之人的身份高贵,且财物已是折算为培元丹,不是那金银黄白之物。
想通此节,赵硕也是向那小二笑着点点头,便随着他向别处走去,口中却是对身旁有些紧张不安的秋墨笑道:
“秋兄,依俺看来,若是贵书院能聘请这般热情的小二帮忙打理老笔斋,老笔斋的利润,应该至少可以多个五六成。”
秋墨的紧张不安当然不是畏惧,而是因为对这赌坊着实有些抗拒,听得赵硕此刻将话题引到打理老笔斋之上,却是一愣之后,又极为惊喜道:
“赵兄智慧超群,所言极是,为何这般简单的道理,秋某同书院众位长辈都没能想得到!”
赵硕闻言颇无奈的一笑,却是不好打击秋墨他们书院都是一群书呆,便也只好谦虚了两句,将话题又岔了开去。
随着那小二走了一截,赵硕等人便来到了一个别院之中,这里处处都是鲜花修竹,看起来同刚才的赌坊完全不同,还颇有几分闲适意味。
那小二在路上便问明了赵硕他们要赌什么,直接将他们带入了这别院的其中一个厢房之中,为他们斟茶倒水之后,说明了待会儿有专人来接待他们,便掩好房门,躬身退了出去。
这厢房悬挂着字画,摆放着书架,装饰得如同书房般雅致,在这般环境之下,秋墨倒是放松了一些,却是想起一事,低声向赵硕问道:
“赵兄,都说十赌九输,即便赵兄此刻是带秋某来参加此次比试的*,又如何能够确定那最终胜者究竟是谁,若是秋某将这两万枚培元丹赔了个干净,怕是唯有一死,方能向师门谢罪了。”
赵硕一怔,却是也没想好该如何向秋墨打保票,倒是那小花在旁低声嘟囔道:
“你们这些读书人做事就是瞻前顾后,听俺老爷的便是,包你稳赚不赔,何必还来磨磨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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