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苍头的眼神发生了改变,赵硕自然感应得到,但他还没有那般功力,能读得懂老苍头心头所想,却是友好的点头笑笑回应。
“此人不仅是个衣冠禽兽,还是一头笑面虎,小老儿可千万不能得罪了他!”
老苍头对赵硕有了偏见,见得赵硕的笑容后,心下不由悚然一惊,忙低下头去,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柳员外为人虽说和蔼可亲,但终究是有身份地位之人,我等小民如何知晓他家中详细,只因他那远房侄女模样太过出众,月余前住入他府上之后引起不小轰动,小老儿方才有所耳闻罢了。”
赵硕听得老苍头的说话,心下却是不由长长舒出一口气来,心头暗暗想到:
“原来……夏初冰乃是月余前才住入柳府,说明她没有对俺厌恶到了极致,并非是为了彻底躲避俺,早早的便来了洛州。”
正如赵硕所想,他此前听得寇馨儿的说话后,也颇担心夏初冰对自个儿的不待见,此刻终是少许放下心来。
但也正在这时,赵硕心头一跳,却发现寇馨儿正似笑非笑的盯着他,便知他心下释然之际,在面上露出了端倪,不由心虚一笑传音道:
“馨儿,俺听得夏初冰月余前才住入柳府,便也是想起一件事来。”
赵硕这般说话,自然是打算将话题转往一旁,但寇馨儿却是微微一笑,不依不饶的传音道:
“相公想起了何事?可是想起从三妻四妾的道理出发,你除了娶妾身为发妻、娶玉儿姐姐为平妻外,还可以再娶一位平妻?”
赵硕闻言汗都要滴下来了,却是慌忙传音撇清道:
“馨儿误会俺了,俺只是从夏初冰住入柳府的时间上,约略猜得她来到洛州的目的。”
寇馨儿见得赵硕模样,颇有几分忍俊不止的感觉,却并未立即追问,而是摸出一枚银锭,递给那油条摊的老苍头笑道:
“方才向老丈问了不少问题,耽搁了老丈不少时间,这区区一点银钱便当做答谢,还望老丈勿要推辞。”
对修炼之人而言,这一枚银锭当然只是区区,根本入不得眼,但于那老苍头而言,这枚银锭却不异于一笔巨款,加之他心知面前几人身份非常,又如何敢收下,不由连连推阻道:
“小老儿只是答了几个问题而已,当不得什么酬劳,且这枚银锭将小老儿的摊铺买下都是足够,也实在太贵重了些!”
但寇馨儿不仅是修炼之人,更是九洲商会的小公主,拿出去的钱财又如何肯再来收回,眼珠子一转,见得那老苍头炸好的一篮油条,却是开口笑道:
“那好,这点银钱不仅用来答谢老丈的回答,再买下这篮油条便是,老丈也切莫再行推辞了!”
老苍头见寇馨儿这般架势,自然也知今天碰到了贵人,心中安定下来,又惊又喜的答应了一声。
但与此同时,牛霸天却是极感不妙起来,而果然也如它的预感,寇馨儿将银锭塞到那老苍头手中后,便将那篮油条不由分说递到了它的面前,同时传音笑道:
“相公先前赏了你不少吃食,我这做主母的也不能没有表示,你这蛮牛拿着吃罢,也不用专行道谢。”
牛霸天极为畏惧赵硕,对于赵硕赏赐的吃食,自是不敢拒绝,而相形之下,它虽不畏惧寇馨儿,但因需要寇馨儿时常在赵硕面前替它说话,同样不敢拂了寇馨儿的好意。
如此,牛霸天面对着面前那篮油条,虽说眼泪憋在心头汇成了一片汪洋,却也只能伸手接了过来,并发自肺腑的表达了感激之意。
且不说牛霸天是如何看着手中各色吃食欲哭无泪,寇馨儿此刻终是看向赵硕,笑得意味深长、传音更是饱含深意道:
“相公猜到了冰儿姐姐来洛州的目的,到底是指什么呀?”
此番赵硕听得寇馨儿改了称呼,汗是真个儿滴了下来,传音干笑不已道:
“俺在来洛州之前,夏掌门曾经告诉过俺,若是到了洛州人生地不熟,便可到找到这积善坊的柳员外府上,因为其乃俺们七殇魔门安插于洛州的细作。”
“如此,李牧天登基是在月余之前,夏初冰住入这柳员外府,也是月余之前,故而夏初冰此番来到洛州,应是值此大变之际,前来加强俺们七殇魔门的细作力量,以能打听更多更细的消息。”
正如赵硕所说,夏初冰此刻出现于眼前这柳员外府上,也只能作这般解释,故而寇馨儿听得之后,也是点了点小脑袋以示认可。
赵硕见状自是松了口气,但寇馨儿稍后眼珠子骨碌碌一转,一个更辛辣的问题却是紧跟着出口:
“相公,冰儿姐姐到了这柳员外府上,夏掌门不可能不知道,但他还告诉你可以来这柳员外府上,莫非其中有撮合的意思么?”
赵硕还从未想过这般问题,但被寇馨儿提及后,却是回想起夏一尘当初指点自己时、面上那古怪之极的模样,心下不由暗道一声:
“莫非……俺那老丈人见事已至此,便当真舍得将两个女儿尽皆许配于俺?”
赵硕心下越想越是可能,不由又是喜悦又是忐忑,但这般情绪,却又被寇馨儿敏锐的觉察得到,撅着嘴道:
“相公果然对冰儿姐姐有感情,难怪妾身先前开玩笑时,说及将冰儿姐姐纳来做妾后,相公都是岔开了话题,将妾身糊弄过去。”
赵硕听得寇馨儿这般说话,自是尴尬莫名、不知该如何接招,好在这时,王无极和高立仕两个大太监,却是如及时雨一般再行出现,向赵硕施礼赔笑道:
“教授,不知你此番亲自调查了解民意,结果究竟如何,可对陛下有了新的认识?”
这两个大太监出现之后,话题便很自然的岔了开来,故而赵硕当真只觉如遇到救星一般,闻言极为温和的含笑点了点头道:
“当今陛下风评极佳,看来当真与梁王殿下有本质区别。”
两个大太监为从赵硕口中得到这般结论,不知做了多少工作,闻言差点都要喜极而泣了,却是激动不已道:
“如此,教授可否先行替陛下做一片颂扬文章,然后再回返明湖书院,将相关情况进行告知书院诸位教授?”
两个大太监先行讨要颂扬文章,自是为了方便邀功请赏,但他们的满心期待,却是变成了失望,只见赵硕摇了摇头道:
“我先前走访调查的民意,只是来源于最基层的底端,稍后还得向其它阶层了解一番才是。”
两个大太监闻言一愣,正不知赵硕究竟乃是何意,但见得赵硕看了眼不远处的柳府,却是齐齐反应过来,慌忙开口道:
“教授的要求,我等自当极力达成,但现在天色已晚,不若将事情推迟到明日如何?”
这两个大太监先前布置的粉饰颂扬,只在各类摊铺等的底端阶层,于员外这类已脱离基层的层次并未安排,生怕赵硕调查民意时出甚差错,便要极力争取一晚时间。
而赵硕此番自是从善如流的点头答应,心下同时暗道一声:
“俺那老丈人指点了这柳员外府,明显乃是接受了现实,俺也得腾出一晚时间来好好思索一番,如何才能将这奉命勾搭一事做得圆圆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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