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侍女转身离开,赛赛马上叫住了她。
“小姐,这个公子哥和之前那个吴公子有什么区别?除了会吟诗骗人,就只会不负责任的扔下你一个人。”侍女颇为气愤的说到。
赛赛摇摇头道“小梅,这位倪公子不是一般人。你看到这个酒囊了吗?还有桌上那个银壶。”
小梅打量着桌上的羊皮酒囊和银壶。看了老半天也没发现酒囊有何特别。只是比别的羊皮酒囊新一些而已。至于那个素银壶除了是扁的,也没看出特殊之处。
“这个酒囊颈是用整块檀香木制成,塞子相信和酒壶颈是一块檀香木。那个银壶看似普通,但上面所刻的螭吻简直栩栩如生。看起来像是宫中之物。并且之前那个被他称之为叔的人,应该是个宦官!”赛赛低声说到。
“小姐你是说,这倪公子可能是皇……不对当今天子已过不惑。”小梅有些疑惑的说到。
赛赛叹了口气道“银壶上雕刻的螭吻,就是鲤鱼跃龙门后所化。这位倪公子又和当今新科状元同名同姓!”
“这……新科状元爷来广陵了?不是说状元爷都会去翰林院当官么?”小梅依旧是有疑惑,生怕小姐上当。
“听说这一任状元爷非常特别,不只会吟诗作对,还有上阵杀敌的本领。上次一个姊妹听道台大人说起过,前不久状元爷和四皇子合力把斯古通人击退。可能这次状元爷来广陵,就是来对付海盗。”赛赛虽然身居青楼,消息却很灵通。
小梅皱了皱鼻子“我看这状元爷也厉害不到哪里去。来广陵之后居然被一个车夫给诓到了烟雨街,想必也不是太聪明。”
赛赛笑了笑没有出声,走过去扶起趴在桌上睡觉的倪强。然后小心的把他扶到了**,取出一床新被子给他盖上。
新出锅的焚山,酒劲本就非常之烈,后劲也长。倪强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的午时才悠悠转醒。
睁开眼睛,发现身上盖的是鸳鸯绣锦被,**挂的是五彩霞云帐。他随即摸了摸自己身上,发现衣服还在,才微微松了口气。
这时一位丫鬟打扮的年轻女子端着冒着热气的面盆走了进来。看到倪强已经从**坐起来,年轻女子便说“这里是新的面盆和毛巾,你且洗漱一番。”
对方的语气不是太客气,说完之后就转身离开。倪强揉了揉眼睛,拿起热毛巾随便在脸上抹了几下。看到桌上的有热茶,就拿起茶盏喝了一口。宿醉后并没有头疼的感觉,反而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意思。
回过神后,倪强想起陈六福还在粥艇上等着。他立刻放下茶盏,也顾不得整理衣冠就准备往外面走。
这时房门被推开,已经换了身翠绿色衣裙的赛赛走进来说道“倪公子不用担忧令叔的事,早晨见你未起,妾身自作主张把令叔安置在文德街的五湖客栈中。”
谢过了赛赛,倪强从怀中掏出钱袋,随手取出一张千两的银票。人生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虽然什么都没做,但看赛赛不似一般姑娘,所
以估摸着应该很贵。
不料赛赛只是微微摇头叹道“堂堂新科状元爷,难道也只懂得用此些黄白之物来搪塞妾身么?”
见对方不收钱,倪强有些愣住了。不知道对方究竟想要什么。更没想到自己的身份竟然会被对方知晓。
这时赛赛取来了纸笔放在桌上道“王大人最为得意的门生,也是咱大乾开国以来第一个三元相公。如果肯为妾身留下片言只语,相信等到妾身人老珠黄之时也能有一件足慰平生的东西。”
听到赛赛要他留下墨宝,倪强暗暗擦了下头上的冷汗。他除了新科状元这个头衔之外还有是八驸马。虽然和八公主是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但如果此事传到皇上耳中或者被人告到宗人府,最轻也会挨上三十黄龙鞭。
好在赛赛非常善解人意道“知大人有不便之处,所以无需署名。”
但吟诗作对要讲兴致,倪强现在完全没什么兴致可言。只能提笔默道“冰肌玉骨清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满。绣帘一点月窥人,倚枕钗横云鬓乱。起来琼户启无声,时见疏星渡河汉。屈指西风几时来,只恐流年暗中换。”
这本是是五代十国时期的后蜀末代国君孟昶所作。是描写他与花蕊夫人之间感情的一首诗词。倪强仓促间也想不起别的,就随手借用了。
看着这首诗词,赛赛片刻后就面红耳赤道“此诗你叫妾身如何悬于房内?”
倪强不明所以的看了一下,随即发现这首诗的不妥之处。最主要就是“绣帘一点月窥人,倚枕钗横云鬓乱。”
这二句是说月光透过帘隙,照见花蕊夫人熟睡时那钗横鬓乱的娇慵酣态,显得非常妩媚。
但如果套在此处,别人一看到“钗横鬓乱”就会联想到巫山男女之事。虽然字面上看起来雅洁,但却暗藏旖旎。
“这……这就不要算了,我再写一首给你好了。”倪强一脸尴尬的说到。
不料赛赛立刻把这幅字拿起来收好,然后神秘一笑道“虽然不宜悬挂,但妾身大可私下收藏。倪状元不必担心,此字妾身不会示于人前。”
看到对方神秘一小,倪强随即明白对方想法。赛赛肯定以为昨晚他酒醉昏睡时做了什么旖旎香梦。所以才会写出如此诗词。
也懒得解释,免得越描越黑。既然此事已了,倪强就起身告辞。突然间诗性大作吟道“半作神仙半作癲,诗书万卷烂尊前。繁华满目无归处,一场功名误百年。”
吟罢哈哈大笑离开了媚香楼,门外的马车已经备好。
媚香楼中正在收拾笔墨的小梅看到桌上的扁银壶和羊皮酒囊还没拿走。随即拿着两物问道“小姐,这东西要不要还倪公子?”
“不用了,就放在我衣柜里。等下你把那幅字拿去芙蓉斋,一定要让老板亲自装裱好。你必须守在一旁不得离开半步。”赛赛不放心的叮嘱到。
这时倪强来到文德街的五湖客栈,问了下掌柜清早来投客的陈六福。还不等他抬脚往楼上走去,陈六福
就已经一路小跑的来到了大堂。
看到倪强一脸神清气爽的样子,陈六福笑道“贤侄回来就好,应该还没吃过早膳和午膳吧?这家客栈的河鲜做得很有特色,不如叫来一尝?”
一觉醒来,倪强确实颗米未沾,昨晚除了二碗粥根本就没吃别的。
陈六福唤来了小二点了三荤三素,并且让小二把那盅炖了很久的燕窝也端来。
菜上齐后,倪强听福叔的话,先喝了燕窝。然后慢慢的品尝着面前那条“清蒸白鳝”觉得确实鲜美非常。
看到倪强很满意这条白鳝,陈六福笑道“白鳝的全身可入药。肉性甘、平,有滋补强壮,去风杀虫之功效。久食可使体虚者复健壮。”
听到陈六福的话,倪强暗暗翻了个白眼。他昨晚只是喝酒而已,根本没和赛赛发生任何事。为什么又是补身的白鳝,又是一盅燕窝。
不过这里人多,倪强也就没有解释。并且这条清蒸的白鳝确实美味,虽然没有放什么调味料,但本身的鲜美已经让人欲罢不能。其余的时蔬也烹制得法,色泽鲜艳口感脆爽很是下饭。
一顿美味的饭菜吃下,倪强喝着茶感叹道“真是少不入川,老不入广。虽然才来广陵不到三天,却有一种不舍的感觉。”
陈六福嘿嘿一笑道“广陵本就富庶,加之山清水秀,贤侄自然是难舍。愚叔听闻当年太祖皇帝微服私访来曾到过广陵,也盘恒了数月才不舍离开。”
皇帝微服私访,除了体察民情之外,最多的就是风流韵事。倪强当然听得懂福叔是在暗示他舍不得广陵美女。
“广陵虽好,却不能久容于我。此刻说不定冷家已经知晓我在城内,此刻正在盘算要不利于我。就算这一关侥幸闯过,皇上那边还不知是何态度。”常言到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而倪强是两者皆有。
这时陈六福忽然咧嘴一笑道“不瞒贤侄,早上的时候愚叔来投栈,上楼时无意碰见本家兄弟。细谈之下才知他也在广陵府衙内当刀笔吏,虽是打理钱谷的夫子,但却很受知府大人器重。想到贤侄将去广陵水师提督府,所以就托他去打探下。过会儿功夫就会回来,到时我再引荐。”
有了熟悉本地的人帮忙打点,一切就轻松了不少。至少不用像只无头苍蝇般的四处碰壁。
喝到第二盏茶的时候,大堂走来一位身穿皂色吏服的中年男子。陈六福随即站起来朝对方招招手。
待男子走到桌前,陈六福亲热的拍了拍对方肩膀说“兄弟,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倪公子。这次托你打听的事怎么样了?”
中年男子一张长方脸,扫帚似的两道粗眉,嘴大唇厚,看起来就像个老老实实的普通人。见到倪强后立刻满脸恭敬的低声道“小人陈布统见过状元爷,不过此地不适合谈话,我们不如上房再细说。”
这话也有道理,倪强点点头便转身朝楼上走去。但才刚刚走出几步,背上突然传来一种冰针刺肤的感觉。他微微一颤,继续朝楼上走去。
(本章完)
展开全部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