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硕扛住了那骤然增大的镇压之力后,心志又有精进,而在他的斥责之下,那些戾宗残魂,却是发出了绝望的哭嚎:
“天帝之怒,如何能息?神皇断臂,戾宗唯灭!”
这哭嚎只有短短十余字,但赵硕暗自咀嚼一番之后,却品味出了其中那深深的恐怖,但除此以外,他也只能想到,这哭嚎应是关系着戾宗灭亡一事,但更多详细的信息,却是猜想不出。
不过,戾宗灭亡至今已不知过了多久,这天帝神皇,也和赵硕太过遥远,赵硕现在只是这戾宗遗迹中的一个寻宝客而已,进入这灵鹫谷中,只是为了探寻自身的机缘。
因此,赵硕想了一想之后,便也将这哭嚎放下不再理会,只是暗暗想道:
“当年七殇真人观这砚台之前,想必也是搅扰得这灵鹫谷外死煞之气大为波动,引发了这砚台最大威能,被定罪镇压,而在这镇压之力下,他回顾了自身经历,有所感悟之下,方才创出了七字殇诀。”
想到这里,赵硕审视了一番自身所得,却是轻叹一声:
“俺也是搅扰得这死煞之气剧烈波动,被这砚台定罪镇压,从而回顾了自身经历,但却只是心志稍有精进,没有其他收获,俺的天资果然比不得这七殇真人。”
其实赵硕所想有失偏颇,那七殇真人固然天资可能要他比出色,但那七殇真人当年进入这灵鹫谷中时,已然具有了十分强大的修为,一身经历比他丰富了何止百倍,那时回顾一生,有所感悟自然也是正常。
而反观赵硕自身,修炼到现在才只得短短一些时日,便是连岁数,都比当年七殇真人年轻了不知多少,虽说他的经历也十分坎坷,但毕竟积累不足,能扛住那般大的镇压之力,并使心志精进,已可以说是实在难得,大有收获。
不过,虽说赵硕的看法有些片面,但他却并没有因此而沮丧,相反,他的双目中,却是闪烁着极具信心的光芒:
“俺的天资虽说比不过这七殇真人,但俺偏偏不信,这天资便能决定一切,俺修炼到现在,虽说一路坎坷,但已然有了世上无双的元体,便连元神都有了改变,定能与这些天资纵横之人一争长短!”
想及此处,赵硕却是转头向身旁施炎看去,暗道一声:
“这位施兄也是天资纵横之人,俺和他有过约定,要看是谁能见到这惊天手段,又是谁能在见到这惊天手段后有所领悟,现在俺们都见到了这方砚台,也不知他到现在,是否有所领悟。”
而一看之下,赵硕却是不由有些惊讶,那施炎头上,竟也是漂浮着几个大字,和他面前漂浮着的那几个大字内容一模一样。
不过,赵硕头上的几个大字,现在已是几不成形,而施炎头上那几个大字,却没有一点变形走样。
施炎头上的那几个大字没有变形走样,其中自然也是有着无数扭曲面孔,而这些扭曲面孔,也都在朝着施炎不停诅咒怒骂,只是赵硕不能听到它们的声音而已,看来是因为各自经历的不同,这些扭曲面孔咒骂的内容也不一样。
而在那几个大字之下,施炎双眼紧闭,牙关紧咬,似乎对外界不闻不问,他的双膝,已经几乎跪倒在了地上,只是勉力用手撑住地面,才没有真正跪下而已。
显然,施炎遭受的镇压之力没有半点消退,只是勉力支撑着没有被彻底镇压而已。
“看来他现在正处于一个关键时刻,俺便等上一等,也不知他能否突破这镇压之力,而在突破这镇压之力后,又能有何收获。”
赵硕心头正想到此处,却听到天空中突然传出了一声霹雳巨响,一道声音似乎从天上传来:
“各门派弟子,十日已到,本座及各位掌门掌教,为你们将出口打开半日,速速收拾出来,过期不候。”
赵硕此刻虽说是在这极为幽深的灵鹫谷中,但那声音清晰宏大,穿透力极强,估计是其他处在比他更为隐秘之地的弟子都能听到,想来也是用了秘法。
“这是那老兔子的声音!”
赵硕听出了这声音主人,却是心头大震:
“俺进入这密境之后,前后也只得几日时间,应该还有几日才满十日,为何这老兔子说现在便已到了十日期限!”
但心念电转间,赵硕却已是反应过来:
“想必是因为刚才那极大镇压之力的原因,在那极大的镇压之力下,俺根本无法注意到外界时间流逝,在回顾一生之时,时间已过去了几日!”
想及此处,赵硕却是心头一跳,看了一眼那尚在那巨大镇压之力下的施炎,暗道一声:
“十日期限已到,想要出去,只得半日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也不知这施兄能否突破镇压之力,变数实在太多,而俺自不可能在这密境之中再等十年,不能再等他突破!”
赵硕有这般想法自是极为正常,这密境之中虽然机缘无数,但却是个与世隔绝的死地,若是被困在此地,便和那坐生死关区别不大。
而赵硕从进入密境后直到现在,收获也是让他颇为满意,自不可能再在这密境之中耗上十年之久。
有了这样的想法之后,赵硕自然也是应该尽快从这灵鹫谷中出去,以免离那密境出口太过遥远,路上耽搁之下,无法按时离开。
但是,赵硕却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目光连连闪动,显然心中正在思量:
“俺就此离开的话,若是这位施兄不能及早突破镇压之力,便只能在这密境之中再等十年,又或者,他将被彻底镇压,十年之后,肉身化作一堆枯骨,若有怨念,便和那些戾宗残魂一般下场。”
想到这里,赵硕眼中闪现出一丝坚决,却是缓缓向那发出幽幽白光的砚台走去。
“是俺在情况不明之下,搅扰得那死煞之气剧烈波动,引发了这砚台的最大威能,从而使俺们在此多耗了不少时日,因此,若是害得他在密境之中再耗上十年,又或是害得他被彻底镇压,俺良心又如何过得去。”
赵硕和施炎认识以来,施炎对他不仅没有丝毫歹心,还对他颇为尊重,即便赵硕在不小心之下,打乱了施炎进入灵鹫谷的原有计划,施炎也没有丝毫怪罪于他。
而赵硕虽说是有仇必报,对人颇为防备,但心中却也是有着农夫的淳朴厚道,施炎待他如何,他自然也要待施炎如何,因此,他自不可能将施炎留在这灵鹫谷中,弃之不管。
“心志被镇压之下,俺即使将他的肉身抗出这灵鹫谷也是无用,必须从根源着手。”
此刻,赵硕却是走到了那砚台之前,仔细打量了那砚台一番。
在近处看来,这砚台更为精致华美,羊脂白玉般的砚身温润通透,其上雕刻的龙凤好似要腾空而飞一般。
“为了将这施兄唤醒,俺却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赵硕看了这方砚台一眼,却是伸出双手将其抱住,眼神一凝,暗暗想道:
“只有将这方砚台收取到殇使令符之中,才有可能隔绝这镇压之力,但如此一来,也会让这灵鹫谷失去镇压,而虽说从戾宗灭亡到现在已不知过了多少年,但这砚台之主实力强大,活到现在也不无可能,此举,说不定会触怒这砚台之主!”
想到此处,赵硕夷然不惧的开始发力,面上却是浮现了一丝苦笑:
“虽说可能触怒这砚台之主,但俺怎能就此一走了之,还真被这施兄说中,俺果是至诚君子。”
展开全部内容